阿蘇卡的日本再發現

前幾天燦哥叫我幫他注意Elpida的消息，

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去哪找相關訊息，只好先買日經來看，先從股價著手。

幾百年沒碰這東西了。

看著看著居然默默的懷念起之前的生活。

越痛苦的回憶後來想起來就越令人懷念，人真的是犯賤。

教授說過一個人的第一份工作可以決定將來一個人看事情的高度。

當時的我不太了解這句話，想在回想起來，教授說的真對。

雖然在事務所裡猶如地獄訓練班+髒話訓練班。

但我真的很慶幸第一份工作是這麼苦到靠北的工作。

大三時對未來完全沒有目標，看著學長姐都進事務所考會計師，

不知道幹嘛的我只好跟進。

大四跟著大家一起就職活動，

第一次買套裝，全班一起到各事務所面試，

互相開玩笑的說將來當上可以簽證的會計師時一定要拉對方一把。

第一間的面試是四大中的第一大，人生第一次面試除了緊張到要ㄘㄨ ㄚˋ尿以外沒別的。

一對一面對日理萬機的會計師，直接看著你的成績單不語。

開門見山問你說大二成績好像不太好?

當時腳抖到全身不停顫動到現在還記憶猶新。

第二間開始大家也都比較放鬆。

有一進去就劈頭叫你用英文自我介紹的，還有一進去就考你中會的。無奇不有。

最大牌的還是K所，當初叫我們親自上台北面試，

101的60幾樓。

那時K所剛搬到101，原本是在D所的樓下。

會計師說站的高才能看得遠。(租金應該不便宜)

等待室像戰場一樣，大家都低頭不語。

一組四個人，我那組有人穿便服就來面試。

面試時的服裝代表著你對這份工作的重視，

你來應徵會計師但沒穿套裝這樣不是很奇怪嗎?

從這邊就可以看出每個人對這份工作的野心，

你多想要一樣東西，就要努力的去爭取，並且表現出來。

面試完後KPMG的咖啡廳有一幅世界地圖，

上面寫著

"Wherever the sunshine exists，there is KPMG. "

那是我第一次去思考世界有多大的一件事。

最後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，四間都錄取我。

四大裡面要做抉擇是很難的一件事。

原本想去K所，在101上班多虛榮阿，科科。

最後還是去了大家都說薪水最高福利最好的第一大。

也才認識了那一群戰友。

之後就是每天過著日以繼夜的日子。

第一次去客戶那時被客戶叫"會計師"

我們臉紅的跟她們說我們還什麼都不會，只是菜鳥。

每天拿著筆電穿梭在各科技廠間。

明明不是員工但卻都能在各大公司間穿梭自如。

拜託客戶給我們資料也要有技巧，還有花心思跟他們打成朋友。

客戶下班後再繼續把工作帶回office裡挑燈夜戰。

除了討好客戶，同時還討好自己的長官。

還有公司內的派系鬥爭，依照會計師別分小團體。

就算你沒做什麼事就是會有人看不爽你，

工作量這麼大都快受不了同時還要處理這種馬屁問題，真的很惱人。

某次我就直接在公司後面丟底稿發飆，為什麼人類會這麼無聊?

我相信人那麼多一定會有人喜歡你也會有人討厭你。

還好後來遇到懂我的長官，我們一起在裡面奮鬥過來。

他常把"隨便做做就好了啦~" "出包有我在啦"掛在嘴上。

是個很願意讓人跟著他的上司。

也讓我了解到會做人比會做事重要。

但也發生過很多鳥事，

半夜被call起來改底稿，下班後被叫回office，

手機365天不能關，一關隔天就會被電到飛起來。

為了一個數字不平，就得在公司耗一整晚，騎車回家的路上永遠都遇不到一個人。

上面不滿意你的底稿，直接在我面前丟到地上，大吼著重做。

過年的時候最慘，因為正值年報時期，除夕早上都還要進公司加班。

最爛的是裡面階級制嚴重到根本就是比J家誇張吧。

菜鳥就要拿底稿，倒茶水，分便當，跑腿，收爛攤子，一定要當最後走的那個人

就算你有會計師執照也一樣。

我看著我的前輩暗暗心想以後我絕對不要變成這種人。

後輩進來時我們都對他們很好，除了那種白目到不知道怎麼教的以外，跟他們都打成一片。

階級制是被我們打破的。我覺得非常好。

前輩為什麼一定要賣老?你這樣欺負下面的人，能保證哪一天再遇見他時，他不會變你的上司了嗎?

我前面還有同輩很多人受不了紛紛離職。

在裡面倚老賣老又怎樣，

你離開這間公司之後，你又算哪根蔥?

老鳥永遠都看菜鳥不順眼，但都忘了自己當初是菜鳥時也是這樣過來的。

一進公司還是小菜鳥時跟了一間日本跟台灣一起投資的晶圓廠的team。

那真的是惡夢的開始，也讓我覺得我比別人衰十萬倍以上。

那間公司除了四季報之外，還要跟著日本期間查4月年報+IFRS

因為那間公司的關係我永遠都次公司內最早出差的人，1/2就要開始地獄。

出差一個禮拜都要關在那間公司裡，從早上六點坐到半夜一點，中間除了上廁所都無法離開。

除了惡夢以外還是惡夢。

另一間大case是記憶體廠，因為是外商還要另外做英文報。

某天，case的頭頭突然就丟給我叫我打出一份英文報出來，

有沒有搞錯?!100多頁的英文報，要刊在公開資訊觀測站的英文報耶，

你叫一個剛進來半年的小菜菜做，還沒人教，這不是擺明就是要整人嗎。

最後結果就是擺爛。

整間事務所也才幾個賽缺，就被我遇上兩個。

我有學比較多嗎?不知道。

該去拜拜倒是真的。

會計師老是說要吃過這點苦後才能理解財報的奧義。

我很想跟他說那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要了解。反正我也不玩股票。

我不是很清楚大家對會計師了解多少，但以前朋友聽到都會說是在幫忙做假帳嗎?

基本上都是採取信任客戶，取樣本抽查這樣，

出包最慘的也不會是我們，是簽名的會計師。

這種東西一出包就很不得了，會撼動整個金融界，

國外就有名的就是雷曼兄弟。

國內前兩年也出過一次包，數字沒查清楚，雖然是別家事務所

但就正好是我大學同學的那一組。

所以有人進來真的是充滿理想抱負，抱著我是當糾察隊的心態來工作。

當然也有像我這種隨隨便便的人，但偏偏我身上的又都是不小的公司。

你不認真也不行。

問我後不後悔念會計系?

我還真回答不出來。

這是個不怕找不到工作的科系，

從來就沒有22k的煩惱，一畢業薪水就是四萬多起跳。

加上加班費，大家每個月都在買名牌。

福利也比一般公司好，

春酒抽獎幾乎是人人有獎，還都是一萬起跳。

會計師的口袋都很深，灌幾杯酒就會一直掏錢出來。

每年的員工旅遊也是補助很多，去國內國外隨便你。

工作上接觸到的都是公司的財務長，老闆，或是律師。

國稅局找麻煩時也會接觸到。

最好的地方應該還是股票的脫手時機吧，哈哈。

客戶數字一出來的時候就是買進賣出的時候。

現在回想好像都是好的地方，

如果大家當時都不要走，一起在裡面努力下去會怎樣呢?

會有打敗馬屁團的一天嗎?哈哈。

過去沒辦法修正，人生的每一步都是One way ticket

只是當初真沒想到會有懷念事務所日子的一天。

真正的驗證了"在裡面都想出來，在外面的都想進去"這句話。